異境飛行

這部電影看了四、五遍
愈看愈難過
剛剛下午又重播
最後仍忍不住情緒
溜到洗手間假裝尿尿~~暗暗擦掉

是台灣的國片
出片時間記不得了
大概有五、六年吧
導演是黃志勇.是他的第一部劇情長片

主角是一位髒兮兮的小男孩
11.12歲左右~~瘌痢頭又瘦又乾
資質不好.老師也嫌棄
每次都叫他去掃廁所
倒是甘之如飴的埋頭苦幹
有一次不小心灑了水在校長頭上
已經斷了一條腿的阿公撐著拐杖
到學校求情
校長仍叫阿公帶回去吧.省得大家麻煩
還建議說:可以去叫賣枝仔冰.還能賺點錢
男孩與阿公只好無奈的接受

男孩的好朋友-順吉.想幫他籌賣冰的本錢
先偷了一桶牛油再拿長條鐵線裹上油團
溜進廟裡伸進香油櫃
一張一張的將鈔票黏出來
就能批貨做生意

男孩用木箱裝著冰棒掛在胸前沿街叫賣
大家欺負他慣了
買了冰還可以要他跪趴在地上~當馬騎上一圈
他吃力的撐著
能賣掉冰棒賺了錢
是他心裡想的
阿公身體不好還得拖著病累做紙傘維生
他想幫點忙.如此而已

一晚.廟口戲台上演歌仔戲酬神
卻被另一邊金光閃亮的場面給搶了觀眾
那是如夜總會般
震耳欲聾的熱情歌舞所鼓譟出來的澎湃聲色
舞台上略顯臃腫卻穿著清涼養眼
露胸露腿搖擺的女舞者
吸引村子裡老少的目光
有人認出來那位扭腰擺臀的女人
她已經離開這個村子十幾年了
她是男孩的母親

隔日她帶了禮物去探望她的孩子
男孩並不知道她是誰
阿公頂著臭臉說
要她以後別回來
到別處去丟人現眼吧
女人只好留下一些錢黯然的離去
之後再到學校幫她的孩子預繳了一年的營養午餐費
並為了學校只要她的孩子打掃廁所感到不平
沒幾天校長頒了一張服務獎狀給男孩
他高興的拿著.準備回家給阿公看
但那些太愛欺負他的野孩子們
搶了獎狀
還笑他媽媽是個脫衣服跳舞的女人
然後撕破~~散了一地
男孩的朋友很不高興的跟它們對罵起來
再幫男孩撿拾碎片.回家跟阿公報喜
並找了漿糊再一塊一塊的拼貼在牆上

又一晚.男孩被大雨中的呼救聲吵醒
看見阿公跌倒在門外直喊痛:說要去看醫生
男孩趕緊去找順吉幫忙推了平板車
在雨夜中將阿公送去大街上的醫生家求救
那是烏腳病.阿公原本已鋸掉左腳
這次為了保住老命
又得鋸掉令一隻腿
男孩賺得錢不夠買虱目魚煮湯
魚販隨便塞了幾條小魚給他.並趕著他走
傍晚他提著魚湯到醫院給阿公喝

戲班團主要嫁女兒~好熱鬧
男孩也湊近看
但是頑皮的同學趁機偷了男孩的小冰櫃
躲到牆邊給吃了過癮
男孩回頭找不到他東西
大概也想到是誰幹的好事
隨後追上
他可能生氣~~真的生氣了
衝回家拿了耙子一路往蛤寮衝
順吉在後頭追著喊他
到了蛤田
他不管三七二十一.死命的耙呀耙
這時候他耙蛤仔幹嘛呢?
只有他自己知道
又或者根本沒想那麼多~~~

蛤寮的主人
遠遠的看見兩個小傢伙在自己田裡偷
拿著棍子就追過來
順吉發現了狀況趕緊閃一邊去
並喊著男孩趕快跑
男孩也發現情況不對拔腿逃
越過魚網隔成的矮欄
向深水區跑去
順吉發現他跑錯方向.更大聲的喊著要他別再過去
好大聲的喊
男孩是嚇壞了吧
還是沒聽到??
一直跑~~一直跑~~~結果就不見了

順吉站在水中往深水處拼命看拼命喊

「阿鐘仔」~「阿鐘仔」~「阿鐘仔」..........



戲班的女團主神情哀傷的張羅事情
幾位小朋友幫著
一副幾塊粗木板釘成的棺材
就架在平板車上頭
阿公用手撐坐在矮木椅上
他沒有雙腿了.連走過去看孫子最後一眼都沒辦法
女團主過來幫忙拿起拐杖
要阿公敲三下棺木說說這個不孝囝仔
「下輩子學聰明點呀!」
阿公不捨的說

然後在夕陽的哀色中
沿著鹽田的堤道上
簡單的送葬隊伍
陪阿鐘仔走這最後的一段路


小男孩就像一隻沒有母親照顧的小鳥
抵不過現實的捉弄和無奈的短促生命
但是我覺得
阿鐘仔~從來沒怪過誰
就算老天爺從來沒幫過他
有些人就是認命


寫完了
還是不能抑止---我的難過

2006.3.15